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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·幻痛

第二十二章·幻痛

“对不起,页岩。正因为喜欢你,所以才不能爱上你。”

同样的话语,只是说话的人不一样了。

有希从我的怀中灵巧地脱出,脸上挂着苦涩而坚强的微笑。她后退了几步,用极轻的声音说:“再见了……”

有希自舞台边缘退到幕后的一刹那,我脱力般地跪倒在了舞台中央。

…………

……

完美的表演。

无论是剧本还是演技都大受好评,不过对于我来说,这无疑是自虐罢了。

今天是迪卡斯离去的第七天,李焱消失的第四天。

像一滩烂泥似的伸展四肢躺在积满灰尘的天台上,呆呆地仰望满天星辰。

什么都没在想,因为若是想了的话,大概会被悔恨和悲伤交织成的沼泽彻底吞噬吧。

“找了你半天,原来你在这儿啊,罗西因中士。”

似曾相识的声音传入耳中。不及多想,我就像被按下开关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,左手的袖管中伸出三寸长的利刃。

不过当我看到对方的脸时,我发现我的反应有点过激了。

“呜啊……对不起,我没想到会刺激到您……”

木岛月香奈子,联合国未公开组织MASA军官,现在在向南中学就读。之前和她有过一面之缘,彼此算是认识的程度吧。这次的文化祭既然是向南和蓝月合办的,那么香奈子会在这儿也无可非议。

“不……是我有点儿神经质了。”我收起了架势,掸落身上的灰尘,对香奈子说:“这次怎么没带护卫?”

“我有话想单独和罗西因中士说。”

“十六页岩。”现在这个时间点,我不太想被称呼为那个名字,会触发我好不容易才屏蔽掉的回忆,“我现在的假名。”

“那么,页岩同学。”香奈子上前一步,“我想说的没有变:请不要失去自己,您并没有做错什么。只是……谋事在人……”

香奈子没有再说下去,而是紧紧握住我的手。

成事在天么……对于基督徒来说还真是有说服力呐。

“谢谢。”我抽回手,淡淡苦笑道:“还有对不起,辜负你的期待了。”

“诶?不,并没有……”见我这么说,香奈子有点慌神了。

“我是说‘少女心’的部分。”

香奈子一阵沉默,看样子我说的没错。

“总之。”我叹了口气,转过身背对香奈子,“谢谢你提供的情报,也谢谢你特意来和我说这些。现在可以让我一个人稍微发一会儿呆么?”

我对香奈子并没有什么厌恶的情绪,但是现在我更想静一静。

不料香奈子竟不依不饶地一把捉住我的手,拽着我往楼下跑。

“这是要做什么啊?”

“不要问,跟我来就好!”

香奈子突然变得这么强势,令我有些吃惊。她领着我经过一个个摊位,穿过一簇簇人群,最后停住在了一丛垒得有一层楼那么高的篝火前。

后夜祭,文化祭最后的压轴。

扩音机里播放着不疾不徐的音乐,火光将地面和花丛映得一片火红。观光客已经走光了,只剩下向南和蓝月的学生以自己独有的方式享受愉快的余韵。有两人成对、无视音乐节拍跳华尔兹拉丁舞的;有十几个人围成一圈深井冰似的跳大神、把中间的妹纸吓得魂不守舍的;还有老老实实排着队列跳土风舞的。

“能邀您跳支舞么?英俊的先生。”

我还在想香奈子把我拖到这儿了用意何在的时候,她就摆出了邀舞手势,脸上带着浅浅的坏笑对我说道。

可能是我想多了……香奈子用男士的礼仪邀舞,真不是在嘲笑我优柔寡断消沉萎靡像个娘儿们么?嘛,算了,就算是也无所谓了,要做的事只有一件。

“我的荣幸,美丽的小姐。”

我回握住香奈子的手,用稍微有些强硬的动作把她的手扳到女舞者的位置。然后问道:

“要跳什么?”

“狐步舞(FOX)怎么样?”香奈子的笑容中带着点兴奋,又带着点顽皮。

“挺大胆的提议嘛,不过先说好,踩了脚可不要怪我哦。”

“嗯~我会代表MASA向ATSF申请赔偿的,赔款用页岩同学支付哦~”

“哎呀哎呀,这还真是受宠若惊呐。”

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然后开始了不甚熟悉的舞步。

在经过一次康德拉交换之后,我们由“舞池”的边缘地带切入了中心,一瞬间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。

“喂喂,那个不是十六页岩么?跳的是什么啊,华尔兹么?”

“啊!我见过他,是舞台剧的主演!竟然在和我们的‘向南天使’香奈子同舞呢,真有眼光。”

“向南的‘天使’和蓝月的‘巨星’啊……还真是相配呢。”

听着周围的议论,我对香奈子说道:“不管表世界里世界,你总能吸引大家的目光呢。”

“彼此彼此啦~”香奈子嫣然一笑,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,“最后要不要挑战一下高难度动作呢?”

随后,还不等我答应,香奈子就顶起我的左手,踮起脚尖快速旋转起来。围着我连续转了好几圈,而我除了看准时机换手转身之外,什么也不会。

喂喂……这可不是狐步舞的动作啦。而且我完全不知道收舞的时候我该做什么啊!

仿佛看出了我的窘态,香奈子趁旋转停顿的当儿,悄悄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:“搂住我的腰哦~”

“我会被你男朋友杀掉的……”我呻吟似的嘟哝了一句,然后伸手兜住香奈子的腰肢,稳住她向后倒去的上身。最后一步是把自己的上身探出去,和香奈子四目相交,摆出作势强吻的姿态。经典的收舞动作。

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,作为热场舞来说,没有什么比两位偶像级的人物共舞更好的了。

“谢谢你。”

没有任何假意,向为我做了这么多分外之力的少女,我献上了真挚的谢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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